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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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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午时,待朱权来到蓝玉的帅帐之时,只见燕王朱棣左臂上犹自缠着绷带,正和蓝玉,王弼等人说着话。原来他那日跟随王弼所率中路大军,冲杀北元大军之时,给箭矢所伤,所幸没有伤及筋骨。

    王弼手中拿着一张各营统计出的俘获,缴获清单,沉声说道:“大帅,直至今日……”

    “不知弟兄们伤亡多少?”蓝玉挥了挥手,皱眉问道。

    王弼叹了口气,答道:“连带追击托古斯帖木儿,全军亡一千三百二十一人,伤五百余人。”眼见蓝玉微微颔首,便即沉声接道:“我军大破北元鞑虏之后,俘获如下:托古斯帖木儿次子地保奴、嫔妃、公主等皇族一百二十三人。詹事府同知脱因帖木儿,吴王朵儿只、代王达里麻、平章八兰等官员,共计二千九百九十人,军士男女七万七千三十七人,得宝玺图书牌面一百四十九、宣敕照会三千三百九十道、金印一、银印三;马四万七千匹,驼四千八百四头,牛羊十万二千四百五十二头,车三千余辆。”

    朱权闻言,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锦衣卫同知曹文斌,忖道:据锦衣卫所获情报,光是王保保那个死鞑子留下的元军主力就有约莫十万。在草原之上一战消灭元军主力,俘获八万以上。仅凭如此辉煌的战果和远远低于杀敌数的伤亡,蓝玉已然足以名列古代名将之列。

    燕王朱棣听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不禁甚是眼热,回想自己跟随王弼大军冲杀之时的情形,心中暗自忖道:看来若想威慑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族,我大明朝须得保持一支数量庞大,战力彪悍的骑兵才是。他随军远征以来耳闻目睹,此时自然早已明白,若是北伐大军以步卒为主的话,势必难以收到如此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压倒性的突袭效果。

    蓝玉听得俘获数量如此巨大,不禁喜动颜色,念及走脱的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父子,难免又有些怅然若失。突然沉声问道:“我军粮草已然消耗殆尽,回程之时,咱们也只有一路走,一路吃这些从鞑子手里缴获的牛羊马匹牲口了。”

    朱棣听得蓝玉如此说,突然轻轻咳嗽一声后说道:“以本王所见,此次咱们虽也缴获不少粮草,却不够军士及战马食用,只有以粮草饲喂战马。战场之上,随处可见死掉的牲口,咱们不妨先吃那些死掉,以及受伤后行不得路的牲口,回程之时先吃羊,骆驼,万不得已之时再挑选孱弱的牛马下刀。”

    朱权不解的笑问道:“马匹可以留作咱们自己骑兵使用,这牛留下那么多却是何故?”

    朱棣不答反问道:“以权弟所见,自咱们大明朝开国以来,父皇最注重何事?”

    朱权听他这般问,回想洪武皇帝朱元璋的所说的一些言语,不禁微微颔首道:“为鼓励百姓垦荒,免除三年赋税,耕牛和种子等由朝廷供给。这些耕牛对于垦荒倒也是大有助力。”说到这里,不禁看了看朱棣,心中暗自忖道:北方垦荒大力发展农业,有利于以后迁都北京,加强我大明对于北方诸省的控制,看来这十数万牛马,还是尽量带回去的为上。

    蓝玉听得朱棣这般说,便即转头对王弼说道:“便让军士们将受伤行走不得的牲口全数宰杀,连同死掉的那些牛羊马匹的肉都收集起来,以备咱们大军回程之时粮草所需。”

    王弼微微躬身接令。

    朱权回想日间所见,散落在十数里方圆的战场上,那些数之不尽的元军兵器,突然说道:“此次咱们虽则一举歼灭元军主力,但草原之上的卫拉特,阿苏特部族日后未始不会成为咱们的心腹大患,元军的甲胄咱们举火焚烧,这些弯刀,弓箭,咱们最好能尽量带走,以免白白便宜了这些鞑子。”

    在他看来,对于这个冷兵器世代的交战双方来说,铁,无疑是极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即使这些弯刀无法像甲胄那般销毁,也须得尽数带走,以免做了他人嫁衣,白白便宜了脱欢,贵力赤,阿鲁台那些家伙。反正俘获的这八万北元俘虏,正是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蓝玉霍然站起身来,对王弼,常家兄弟,武定侯郭英等将校沉声传令道:“全军在捕鱼儿海侧扎营休整两日,让那些鞑子俘虏将战场上的兵器尽数装车。”说到这里,转头了看了看朱棣,朱权,缓缓接道:“第三日大军启程南归,或许归程之时,咱们和辽东遭遇的鞑子尚有一战。”海兰达眼见秦卓峰纵身跃起,振臂开弓下连发两箭。一支羽箭破空飞出,直奔半空中的秦卓峰后心闪电般飞至。他虽则不会武功,眼力却是丝毫不差,心知若是敌人身处平地之上,这般一支箭矢根本奈何不得对方,故此也就挑选了秦卓峰身在半空之中,难以闪避的时机发箭相袭。

    秦卓峰耳闻背后劲箭破空之声,听声辩位下右手朝后一捞,已然将那支箭矢抓在手中,半空中扭腰旋身之际,反手将那支箭矢猛然掷出。

    箭矢犹如给强弓劲弩射出,其势猛恶异常,直奔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飞去。

    从海兰达发箭袭击到秦卓峰掷出箭矢,也只是电光石火般的呼吸之间。

    托古斯帖木儿尚未及反应过来之际,陡然觉得胯下汗血宝马,犹如离弦之箭般猛然一窜,一股疾风掠身而过,手臂一疼之际,仿佛给狠狠割了一刀。胯下的汗血宝马长声嘶鸣中,四蹄如飞,疾风闪电般朝前亡命奔去,饶是他惊骇之余猛肋马缰,也是约束不住骏马前冲之势,眨眼之间已然冲出数十丈有余。

    太子天保奴,失烈门和捏切来眼见此情此景,也是骇得面无人色,忙不迭的纵马跟随北元皇帝逃窜而去。

    朱权伸手自那元军百夫长尸身上拔出自己的长剑后,不禁恨恨不已,疾步而上,挥剑朝背对自己的海兰达狠狠搠去。原来他方才看得分明,师傅秦卓峰飞身而上,意欲将北元皇帝毙于掌下之际,海兰达竟然在呼吸之间连发两箭,先发的一箭竟然不是对准半空中的师傅,而是平射而出,抢先一步射中了托古斯帖木儿坐骑的马臀部,使得汗血宝马受惊之下陡然前跃,在间不容发之际使得北元皇帝避开了秦卓峰那一记石破天惊的杀手。

    海兰达听得背后朱权挥剑袭来,一个闪避不及,右臂剧痛之下,已然被长剑贯穿了手臂。

    朱权只觉得愤怒充塞胸臆,几欲破腔而出,暴喝一声后右脚猛扫,打断海兰达右侧肋骨后,将其踢得侧飞而出,滚到在地。

    要知托古斯帖木儿胯下的汗血宝马乃是万中无一的良驹,历经两日的疾驰后陡然受惊,竟然爆发出无比惊人的脚力,势若疾风闪电般在草原上奔驰开来,将天保奴,失烈门等三人都远远抛在了后面。其势之快,连自幼骑马的北元皇帝也是骇得面无人色,双手牢牢紧攥马缰,俯身马背之上,生怕给一个不小心下给颠簸下来,摔得筋断骨折。

    秦卓峰眼见此时的北元皇帝犹如漏网之鱼般远遁而去,已然不是人力可以企及,回想方才功亏一篑的情景,不禁愤恨难平,仰天怒啸。

    朱权手持尚在滴血的长剑,缓步朝横躺在地,苦苦挣扎着起不得身来的海兰达走去,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懂,一字一顿的冷冷道:“去到阴曹地府,记得告诉那些个你们引以为傲的祖先,禽兽铁木真,死鬼忽必烈。就在昨日,就在这草原之上,捕鱼儿海湖畔。他们所谓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给我大明的军队,给我汉人杀得尸横遍野,跪地求饶。”说罢挥手一剑,闪电般斜刺而下,贯穿了海兰达的咽喉。

    天色黄昏时分,也不知逃出去多远,托古斯帖木儿只觉得饥火难耐下眼冒金星,脚步蹒跚的朝前走去。身后跟随的乃是徒步跟随的儿子天保奴,和手牵汗血宝马的失烈门,捏切来。原来他们亡命奔驰下早将坐骑生生累垮,人人都觉手酸脚软,疲累欲死。

    “父皇,前面有个部族。”天保奴手指前方,高声大叫道。言语之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他年轻之下目力远胜父亲和失烈门二人,已然发现遥遥数里之外,有一片帐篷矗立,显见得乃是草原上一个游牧部族。

    托古斯帖木儿君臣看清远处的那片帐篷,竟是禁不住个个热泪盈眶,连滚带爬的急急朝前赶去。他几人这两日里给那支汉人的黑甲骑兵一路追杀而来,食不果腹,睡不安寝,时时担惊受怕。这般苦苦捱了两日后,陡然见到有部族出现,如何不大喜过望?

    待得君臣几人高一脚,低一足,苦苦挣扎到那片帐篷之前时。托古斯帖木儿眼望那些面带好奇之色,衣衫破烂的牧民注视自己,不禁怒喝道:“你们部族的首领呢?快将他召来见朕。”说罢率领儿子天保奴等人,径直朝营地当中最大的帐篷疾步走去。他乃是北元名正言顺的皇帝陛下,所有草原上的部族尽皆是他的臣民,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便是这般趾高气昂,颐指气使。

    几人走到大帐之前,一个衣衫敝旧,脸容瘦削,颧骨高突,年岁约莫四十余岁的部族男子率领数个部族骑士疾步而来,仔细打量了托古斯帖木儿数眼后,单膝跪地禀道:“也速迭尔参见皇帝陛下。”口中说着话,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北元皇帝等数人的衣着打扮。

    托古斯帖木儿此时饿得眼冒金星,哪里有耐心去管这些繁文缛节,挥了挥手后,疾步朝大帐走去,嘴里嘟囔道:“快些弄点吃喝的东西来。”

    也速迭尔目视着北元君臣狼狈入帐的背影,缓缓站起身来,嘴角突然流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步入大帐之后,托古斯帖木儿正想舒舒服服的躺下身来,耳边突然传来丞相失烈门细弱蚊呐般的声音:“陛下,以微臣所见,咱们明日天明还是早些离开此处的为是。”

    托古斯帖木儿闻言不禁一怔,尚不及答话,只听得儿子天保奴颇为不悦的说道:“丞相说哪里话来?我等好不容易脱离险境,不暂时栖身于此,却要去哪里?”

    原来失烈门身为北元文官之首,对草原上各大小部族远较皇帝父子熟悉,方才陡然间回想起那也速迭尔的来历,心中大感不安,紧皱眉头沉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个也速迭尔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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