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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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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权眼见这吕嘉明口说并未担任鞑子官员,心中怒气稍歇,鼻中冷冷哼了一声,长剑垂下后淡淡问道:“把你的名字再说明白点。”

    吕嘉明眼见朱权面颊寒霜,手持长剑之状,无奈之下只得低声说道:“吕是两个口的吕,嘉兴的嘉,日月明。”

    朱权一言不发的以手中长剑连挥,在泥地上一笔一划的划出“吕嘉明”三字,抬头怒视对方喝道:“告诉我这三个字叫什么字?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

    眼见对方嘴唇微动之际却不敢说话,朱权脑海之中回想起自己师傅以及风铁翎所说的元朝暴政,突然怒气勃发,难以抑制,左手疾伸之际,将吕嘉明当胸揪将过来,跪倒在地,以右手长剑指着地上的三个字,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今日就提醒你一次,这三个字叫做汉字,你所说叫汉话。我身为汉人,以汉字帮汉人说话,不论是现在,还是千年以后都是理直气壮,问心无愧。汉人的书都是歪理?你敢说你从来不读汉人的书?不用汉人所写的书?难道反倒要以汉字给你的鞑子主子说话,给汉奸张目,才是煌煌天理?”

    朱权放开手来冷冷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自以为有两张口的老狗,能说出什么狗屁道理?”

    吕嘉明方才眼见朱权怒发冲冠之状,自忖必死无疑,此时性命暂时得保,眼珠转了两转后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草原游牧民族崇尚狼的精神,不仅在军事智慧上,亦且刚强勇猛的性格上远远强过农耕民族。”

    朱权嘿嘿冷笑后沉声说道:“战国时期,赵国名将李牧采用骄兵之计,诱敌深入,全歼十万不可一世的匈奴骑兵。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以蒙恬为将,统领三十万秦军北击匈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今宁夏和内蒙古河套一带地区),击败匈奴各部大军,杀得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汉代名臣贾谊就评价当时匈奴的状态说:不敢南下而牧马。汉高祖刘邦白登之围,刘邦在平城之战中败于匈奴,自此采取“和亲”政策。至汉武帝刘彻时期漠北大战,卫青率领大汉军北行千里,横跨大漠,血战匈奴,纵是彪悍善战如匈奴伊稚斜单于,也只能逃遁而去。”他既立志从军掌握军权,昔日里在应天之时便多有听老师荆鲲,诉说历史上汉族名将大破蛮夷的战绩。

    说到此时,朱权更是豪气勃发,怒声说道:“汉朝元狩四年,年仅二十二岁的冠军侯霍去病,率五万汉军骑兵深入漠北,北进两千里。大败匈奴左贤王部,斩首七万,封狼居胥山。马踏匈奴,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宋朝时,岳飞在堰城,朱仙镇两次大捷中都是以少胜多,杀得蛮酋金兀术重甲骑兵铁浮屠尸横遍野。南宋建炎二年,韩世忠率八千宋军在黄天荡大捷,击败十万金兵,蛮酋金兀术险些也难以逃脱狗命。绍兴三十一年,宋丞相虞允文以不足两万宋军在采石矶大败蛮酋完颜亮十五万大军。忽必烈虽灭亡南宋,但不过九十几年之后,就在这捕鱼儿海之侧,十万鞑子兵被蓝玉打得屁滚尿流,扫得灰飞烟灭。统治中原,给无数汉人老百姓带来深重灾难的元朝暴政,在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昙花一现。”朱权扫了吕嘉明一眼后,冷笑说道:“就在数日之前,你的主子鞑子皇帝丢下儿子老婆,以及他手下的数千鞑子官员,做了咱们的俘虏,亏你还好意思口口声声,把这些蛮夷之辈说得天下无敌一般。”

    吕嘉明满面涨得通红,嘴里兀自强道:“孙子兵法跟狼子兵法真没太大差别。比如说,‘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等。这些都是狼的拿手好戏,是条狼就会。可见你们所用战法,也不过是游牧部族的狼子兵法。”

    朱权胸中怒火冲天,痛骂道:“铁木真,忽必烈这些畜生逞凶之时,用的是狼子兵法。他的子孙被咱们杀得尸横遍野,跪地求饶之时。我们用的也就理所当然得成为了狼子兵法?《孙子兵法》就成了狼子兵法?《孙子兵法》第一篇《始计》言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仁”是用兵者应该具有的重要品质,这就是《孙子兵法》与“狼子兵法”的根本区别。”说到这里,霍然转身手指营帐之外黑夜之中闪烁火光的处处营帐,怒声说道:“鞑子兵灭亡宋朝,以及西征之时做了无数屠城的禽兽之举。去年冯胜元帅迫降北元太尉纳哈楚二十万军民,今日我大明军队捕鱼儿海大捷,俘获八万北元军民后没有赶尽杀绝,这就是所谓仁,就是汉人尚武精神和铁木真那个禽兽肆无忌惮杀戮的根本区别。元朝将普天下的汉人视为三四等,大搞民族歧视。洪武皇帝陛下在《奉天讨元北伐檄文》中最后有这么几句话:如蒙古、色目,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中夏之人抚养无异。故兹告谕,想宜知悉。”

    说到此时,意犹未尽的朱权手指吕嘉明怒骂道:“宋朝一代文风极盛,岳武穆不但能跃马挺枪,痛击鞑虏,且留下传颂千古的《满江红》,《小重山》。虞允文丞相既能亲冒矢石大破金兵,亦且留下传世的墨迹《适造帖》、《钧堂帖》。纵然是宋朝的昏君,宋徽宗赵佶昏庸无能,给他治下的宋朝子民带来了无穷灾难,但他所独创的瘦金体书法,以及画作,纵然是后世才高八代之辈,也不敢小觑。奸臣蔡京祸国殃民,但其书法在当时的蓝玉霍然站起身来,对王弼,常家兄弟,武定侯郭英等将校沉声传令道:“全军在捕鱼儿海侧扎营休整两日,让那些鞑子俘虏将战场上的兵器尽数装车。”说到这里,转头了看了看朱棣,朱权,缓缓接道:“第三日大军启程南归,或许归程之时,咱们和辽东遭遇的鞑子尚有一战。”

    帅帐中众人还为捕鱼儿海大捷而欣喜不已的时候,陡然间听得蓝玉此言,回想起北伐大军在辽东遭遇的北元哈剌章,贵力赤,脱欢等人所率的联军,脑中都是霍然清醒过来,心中尽皆凛然,齐齐躬身领命。

    朱权注视蓝玉,回想自识得他以来,相处日久,总以为自己对其已然颇为了解。听得他方才的话后,心中突然微微叹息,暗自忖道:蓝玉此人,狂起来狂得可以单枪匹马追杀北元皇帝,但值此大胜,全军自王弼以下的所有将士尽皆喜不自胜之际,唯独他已然考虑到南归之时很可能遭遇的敌人。

    念及哈剌章麾下的军队也有十几万人马,朱权心中却无丝毫畏惧。因为历经捕鱼儿海大捷,全歼北元御驾亲军之后,他内心之中已然不自觉的深信,这一支在蓝玉统帅下,横跨荒漠,横扫北元的大明军队,无惧于世间任何敌人。

    锦衣卫同知曹文斌眼见王弼等将校已然离开帅帐,轻轻咳嗽一声后,对主帅蓝玉缓缓说道:“下官敢请大帅,将俘获的脱因帖木儿以下鞑子高官,交由锦衣卫看管。”抬头眼见蓝玉,燕王朱棣,宁王朱权面露不解之色,忙沉声接道:“这些年来,多有北元鞑子官员受不了漠北寒苦,南下归顺我大明朝。陛下对归顺的鞑子官员都颇为优容,可难保没有细作混入其中,在北方诸省趁机刺探我军情,下官便想好好审讯这些鞑子官员一番,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彻底铲除那些脚踩两只船,吃我大明米粮,却做北元细作的家伙。”

    蓝玉闻言微微颔首,召来千户平安,传下军令,让他率领一千明军士卒,协助曹文斌看管,审讯北元军政高官。不但如此,索性还将托古斯帖木儿金帐之中缴获的诸多圣旨以及北元高官的信件,全数交给曹文斌细细查看。他乃是戎马生涯的将领,虽则素来不喜这些锦衣卫偷偷摸摸的手段,但内心之中对那些鞑子高官有着难以言述的痛恨,听得曹文斌要通过北元官员细查那些至今暗藏在北方诸省,和北元暗通款曲的细作,自无不允的道理。

    朱权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忖道:这些鞑子高官平日里养尊处优,若是落到锦衣卫手中,只怕不死也须得脱掉几层皮。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燕王朱棣眼见曹文斌朝自己和蓝玉微微躬身后,便想退去,突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苦笑的说道:“父皇为减少北元官员的抵抗,许多年前早已颁布军令,严禁军中杀戮虐待俘获的鞑子官员,若是鞑子高官死伤太多,等回到应天之时,父皇面子上须不好看,朝中那些酸儒也难免聒噪。”

    “锦衣卫让人不舒服的法子有很多,下官自然会掌握分寸。”曹文斌听得朱棣这般说,面露恭敬之色的答道。言罢朝朱权等人躬身作礼后退出了帅帐,自和千户平安忙碌。

    第二日,朱权在营帐中倒头大睡,直到晚饭时分才给马三保唤醒。

    马三保眼见朱权皱着眉头啃烤羊腿,以为他内心之中还为北元皇帝托古斯帖木儿逃走一事闷闷不乐,有心开解于他,便即低声说道:“殿下,托古斯帖木儿虽则逃遁,但北元最为精锐的大军已然覆灭在捕鱼儿海侧。遭此重创之后,他们势必难以再威胁中原了。”

    朱权听得他这般说,忍不住挥了挥手中那香喷喷的半截羊腿,嘴里突然喃喃骂道:“我倒不是为了北元皇帝老儿烦心,而是为了朱老四出的这个该死的馊主意。哦,不对,是该死的骚主意,骚得人受不了。”说到这里,面上突然流露出咬牙切齿支状,口中恶狠狠接道:“不行,日后吃饭须得和朱老四一起才可,我倒要看看这英明的朱老四能吃得几顿羊肉。”说到这里,吩咐马三保赶紧将那已然烧得咕咕叫的水壶提下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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